今天下午要拍摄的是葛采玲和黎文森在舞会上的初遇,等到了晚上,他们俩还要拍一个在水下接吻的长镜头。
能让唐婉华提前来给他们打预防针,这场吻戏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说实话,开机第二天就要拍下水的戏份,苏灵溪心里也有点紧张。
衣服全都湿哒哒黏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如果可以,她想尽可能把ng的次数控制在五次以内。
当然,前提是梁至谦不能演砸了。
两个人默契无言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的紧张和兴奋。
是遇到势均力敌对手时的那种兴奋。
为了能在下午的拍摄中展现出最佳状态,苏灵溪中午只简单吃了几口,不至于太饿也不至于太饱,能让她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会昏昏欲睡。
梁至谦也比以往安静了许多,连午饭都是让人拿到休息室里单独吃的。
直到唐婉华讲完戏,场记即将打板开拍时,他才扯了扯她的裙摆,“期待你的钢琴曲表演。”
这动作近乎轻佻,但苏灵溪很清楚,这恰好昭示着梁至谦整个人已经完全投入了黎文森这个角色。
苏灵溪回给他一个羞涩的微笑。
“第三场第一幕第一次,全体预备——action!”
场记的话音落下,屋内留声机里的音乐声霎时倾斜而出,衣着靓丽的小姐们、太太们、老爷们甚至外国士兵,纷纷滑入舞池,似乎伦巴舞曲响起的刹那就在场上找好了伴儿,时刻等待着出击。
葛采玲一个人坐在纯白的琴凳上,十指纷飞,专心致志地抚弄着钢琴上那些黑白色块,并不朝那群舞男舞女投去分毫目光。
父母尚还在世时,她家里也算殷实,供她一个女儿家读书又学琴,不知让街上多少人眼红。
可惜,不过半年光景,她便落到了如此地步。
葛采玲唇角溢出一抹冷笑,手指起伏的节奏更快了。
另一边,黎文森正从楼梯口风度翩翩地走上来,穿过客厅层层叠叠的群众演员们,他走到了角落里的钢琴边。
光线自上而下均匀地落在两个人身上,从葛采玲的视角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一身条纹西装的黎文森在她身侧逆光而立,朦胧梦幻得像是一场梦境。
同样,黎文森的眼神也在第一时间牢牢锁定了这个穿着蓝色电光绸长裙子的女孩,见她朝自己看来,立时微笑着对上了她的目光——他顿住的脚步,挺直的肩膀,还有不自觉前倾的身体,处处体现着他对眼前女孩的关注。
显而易见,她就是他今晚来这儿的最大目标。
“弹这么快做什么?”黎文森把手里的香槟放到了一边,笑道:“穿着这样好看的裙子,合该去跳一曲伦巴舞,一个人弹曲有什么意思?”
葛采玲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应声,但手上的动作却停了。
“你是采玲吗?怎么也没有人同我介绍一下。”黎文森一面说,一面把手伸了过来,轻轻合上琴盖,继而再握住她的手,“我是黎家那个十五少爷,想来你大抵听说过。”
葛采玲没有拒绝和他握手,可面上也瞧不出什么喜色,只坐在那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眼里有好奇,也有惊艳。
来港城之前,她从未见过这般大胆的男子。
半晌,她才低声道:“你是常常在外面玩的名人,我当然知道。”
黎文森哼笑出声,“听起来你似乎不大看得惯我?”
葛采玲被他问了个措手不及,眼神里不由自主透出几分慌乱——
“卡,停一下。”唐婉华出声喊道。
导演严肃的声音瞬间让苏灵溪回过神来。
“灵溪,这里的眼神需要调整一下。”唐婉华走近她,“前面几个镜头你都表演得很到位,但是这一幕里我只在你眼里看到了慌张。你懂我的意思吗?葛采玲此时的情绪是复杂的,但你的眼神没有传达出这种复杂感。”
水下吻
听完唐婉华的话,苏灵溪心下一沉。
她刚才的确一直沉浸在角色之中,但在梁至谦不小心踩到她裙摆的刹那,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惊慌,任由“苏灵溪”的情绪取代了“葛采玲”。
只能说唐导实在太敏锐,只是一两秒的眼神出戏,也能被她捕捉到。
“唐导,刚刚是我的问题,我不小心踩到nile的裙子了……”梁至谦急忙解释道。
苏灵溪却朝他摇了摇头,“主要还是我的问题,抱歉,唐导,我已经调整好了,我们再来一次吧。”
她不喜欢给自己的失误找理由,也不想给唐导留下这样的印象——梁至谦的确有问题,但演戏的时候经常会有这种突发情况,她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其影响,而是应该想办法去克服它。
“好,确认状态ok的话我们就再来一次。”唐婉华严肃地说,“记住,在这一幕里你们两个对彼此都不是单纯地有好感,反而是在交锋、试探,互为对方的猎物,所以需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