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钧不喜欢参加婚礼。
&esp;&esp;他讨厌在那么多人面前装出一副“我真为这对新婚夫妇感到开心”的喜悦。虽然平时也得假笑,但在同龄人面前装模做样比在这些心眼比蜂窝还多的所谓大人面前简单太多了。
&esp;&esp;此刻,司仪又问出了那个经典的问题:“……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顺境或逆境,都爱她、忠于她、尊重她,陪伴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esp;&esp;听到新郎的那句听起来相当真挚的“愿意”,裴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昨晚还在夜店跟人玩双飞呢,装什么装。
&esp;&esp;哎,他又开始想念林洵了。虽说心里一堆小九九,但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还很胆小,简直是最好的欺负对象。
&esp;&esp;忍着性子,裴钧又听了十分钟的“真爱誓言”,那些肉麻的台词把他恶心了个够呛,跟身边人随口说了几句,离开坐席,去阳台透气。
&esp;&esp;视线之内是一片辽阔的杉树林,即使在冬季,依旧翠绿。那片绿色让他心情好了不少,决定给林洵打电话、故意逗逗她,然后耳边传来了“用户暂时无法接听”的提示音。
&esp;&esp;裴钧盯着手机看了一会,眼神一点点冷下来,嘴角扯出个冷笑:拉黑是吧?晚上等着。
&esp;&esp;在手机即将自动锁屏的瞬间,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秦慎介还守着呢。
&esp;&esp;可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拨了电话。
&esp;&esp;铃声拖到最后一秒,才被接起。
&esp;&esp;“谁?”
&esp;&esp;听到那头传来秦慎介满是睡意的声音,裴钧心头骤然一紧:完了。
&esp;&esp;逃出生天的林洵一路晃到河边。
&esp;&esp;她无聊的坐在堤坝的阴凉处,捡起手边的石子朝河里打水漂,等周围的石子没了,她才想起检查自己皮肤的红疹状态:跟小时候蜂蜜过敏一样,俩小时全消了。
&esp;&esp;她安心起身,走向对面的长椅,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借此补充维生素d。最近心情一直低落,肯定是因为整天闷在屋里,自己急需阳光的滋养。
&esp;&esp;不到半小时,她面前陆续走过五六对带着孩子的父母,此情此景,难免令人心生凄凉。
&esp;&esp;虽然已经想好,大不了先去外地的快餐店打工糊口、躲个一年半载,等那俩人上大学,再悄悄回来、或者干脆就弃学从工,但当她真正站在人生的交叉口,还是免不了迷茫和惶恐。
&esp;&esp;所以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她招谁惹谁了?只是想混到高中毕业,怎么就这么难呢?
&esp;&esp;阳光越来越微弱,身体的暖意渐渐向冰凉的空气传递。路灯亮起的瞬间,林洵不得不起身寻找住的地方。
&esp;&esp;她倒是想住桥洞,但是太冷了。她是跑路,不是自虐。虽然存款微薄,但她还是想让自己尽量舒服些。毕竟她这种脆皮,万一再一个不当心,把自己折腾生病了,那也太凄凉了。
&esp;&esp;变成这世界孤零零一个人后,她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然,受罪的只会是自己。再也没人会在她病倒的时候,抱着她哭,替她疼。
&esp;&esp;啊,怎么突然这么伤感?
&esp;&esp;林洵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仰头看了会天,继续往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她觉得自己太悲观了,怎么搞得跟个人生无望了似的?
&esp;&esp;现实有比尔盖茨大学入学叁个月辍学、随后成为世界首富——虽然人家先是考上了哈佛、其次随时可以回去、最后还有个能约见ib董事长的妈——文学作品有富婆克莱尔的还乡故事。林洵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是很有希望的。
&esp;&esp;等她哪一天《老妇还乡》,她也要复仇!虽说不至于“把世界变成一个大妓院”,但那两个人肯定逃不掉。
&esp;&esp;秦慎介,不是整天装酷不说话吗?吃个饭还各种事。就让他去讲脱口秀,一天不说满八小时,不准吃饭。
&esp;&esp;裴钧,不是讨厌洗碗吗?就去当洗碗工吧,一天不洗够八小时,只能喝洗碗水。
&esp;&esp;哼,她就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到时候,她要那俩人哭着求她——
&esp;&esp;“……嗨?这里刷卡。”
&esp;&esp;青旅店的前台看着突然笑出声的女生不得不再次出言提醒。
&esp;&esp;林洵这才反应过来,想到刚